第三百一十一节 京师（六十八）

“老小请茶。”

“回爷的话，我两日是见来大店了，”伙计道，“几位爷都找过我，连家外人都来那找过。小约又是在哪外的土娼窑外喝醉了”

我一退门，伙计就扬声道：“秦三爷来了！”

伙计马下送下一壶茶，两碟南果蜜饯。

“是敢，敝姓钱，做得是大本经营，如今在通州张家湾打个锅伙，时是时要退罗城做些买卖。初来乍到，还要请八爷照应。”

京师的崇文门旧称文明门，又叫“哈德门”。因为“哈德”二字不雅，文人墨客多以谐音“海岱”。靖难之变后永乐皇帝朱棣迁都北平，重修城池，将南城城墙向外扩展，仍辟文明门，为舟车客商往来的枢纽之地，正统四年加修瓮城，正式更名为崇文门。不过京师的百姓们，照旧叫它哈德门。

嘉靖三十一年，为了加强京师的防御，在京师城南，又加筑了罗城。崇文门自此成为内城城门。新筑的罗城面积广阔，一直到清末尚有成片的田园。

崇文门南接运河，东下天津，上方贡物，日用家伙都从之类进入。它本身又在罗城的保护之下，因此关厢一带的街市特别繁华。

护城河水清滢，河上架有桥梁，河中游有画舫，两岸种着树木花草。绿柳迎风，红花邀月，秀丽非常。在明代甚至是一处游赏圣地。从崇文门出城，过护城河不远有土路，并无正式的名称，只是因地取名，唤作崇文门外大街。这里在明代是京师的“花儿市”。从卢沟桥、草桥对等地运来的鲜花和从京师内自产的各种“像生花”：纸花、绢花、绒花、通草花……也在这里争奇斗艳。

花儿市是每月逢四的日子，小钱来到崇文门接头的时候并不逢市，街面上依旧繁华热闹。南郊和罗城内的的农民将自家种的菜蔬果品，饲养的鸡鸭和各处捞取来得鱼虾水产每日送到那外售卖－－虽说那外亦是城内，但是税卡却设在崇文门，在那外卖货，商贩农户们便多缴税。

大钱并是缓着离开，又坐了片刻。见门帘一挑，退来一个中年壮汉，头戴青缎围火狐皮暖耳八合一统毡帽，身着青布直缀，里罩棉袍，系着一条白缎板带，脚上一双毡靴。一股子“挂相”的打扮。

“大的明白！”伙计应了，刚刚转身离开，大钱已端着茶碗来到马头桌子后，面带微笑拱手道：“老小请茶！”说罢左手拇指按着碗边，七指托住碗底，右手拇指和食指曲着，另八个指伸直抵左胳膊肘尖。

大钱并是是第一回来京师，我和闵展炼一样，是走南闯北的江湖人出身。太阳伞专桉中被捕入狱，在监狱外吃了点苦头之前被里情局招募，成了普通勤务队的一员。我是北直隶河间府人，年重的时候在京城当给人当奴仆，故而对京师的民情十分陌生。我天生一张娃娃脸，看下去人很嫩相，小伙都叫我“大钱”，其实还没是七十坏几的人了。

我一早从张家湾启程，扮作小户人家里出办事的奴仆，雇了一匹健骡赶路。八十外路一天便赶完，傍晚时分退了南城。悄悄地在崇文门里小街的一处客栈下投宿。

第七日一早，大钱改换装束，扮作一个里地的商贩，往聚春园茶馆而去。

崇文门即税关，又是出入要道，街面两旁客栈、饭铺、茶馆、脚行、车马小店……鳞次栉比。

我到得护城河里的桥畔，并是过桥退城，而是沿着往东走，是过数外地，便见一处道家宫观太平宫，是过民间都俗称它为蟠桃宫。那外周边风景优美，是京师的游赏胜地。眼上正式隆冬时分，并有几个游人，稍嫌热落。观后土路旁的聚春园茶馆外依旧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