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殊途不同归 （7）

却见人体分离的四肢仿佛一个刻丝提木，左手半握，下面挂着的心脏连着肺。

鉴真喃喃道：“四肢和头分开，但又摆在一起吧，好像……有点像个没有串绳的……刻丝提木。“

“对对对，”东玉兴奋地大叫：“你果然看出来了，你再看肺和心脏连在一起，像什么？像不像一只……。”

鉴真恍然叫道：“像一只蛤蟆，一个提着蛤蟆的傀儡？”

东玉的笑容凝

鉴真无奈地爬将起来，盘腿坐在楼板上，摸着下巴想了一会，灵光一闪：“你还别说，以前也曾听我老丈人提过，江湖之上，有些杀人魔王，素日里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甚至和蔼可亲，可内心深处却把杀人视之为神圣之事，杀起人来还穷考究，比如说尸首的样子啦，下刀的地方啦，经年累月地练习着杀人之事。有的还会事后取些事主的衣饰物件啥的留在身边，时时相看作为念想，甚是痴孽，”说着，自己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然后看向东玉语气一变：“但有时对崇拜的人犯也会模仿，会聚在一起作乱，搞得跟朝圣一样的，那山吕幽我可打过照面，人贼拉聪明，老东营里就数她和刀断水最擅断案了，你看，他也是认同蜉蝣的，这应该是不一样的凶手，肢解尸体是为震摄苦主，或者为了掩人耳目，或者因为听过洛氏案，于是朝圣罗刹妖，所以吧别想太复杂了。我说，这是蜉蝣他们聪明人的事，你脑子又特别不好使……还不如我呢……比我好，比我好，我最不好使了，不然就不会被派去混江湖了，结果还混成这惨样，你且听我一句罢，别瞎掺合了，快休息一会子吧。”

东玉不理鉴真，指着扑食前的断金堂会审记要，自说自话道：“我一开始不明白刀断水的坚持，就像你说的，就算作案手段相似，只要有心就一定可以模仿

，我肯定模仿得最好了。“说罢对着鉴真诡异一笑，鉴真立刻打了个哆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留在这里听她疯言疯语，正想挪远点，东玉却一把拉住鉴真：”所以我和你一样认同蜉蝣的，洛氏一案同后面几个案子没半毛钱关系，后面几件案子的凶手不过是在转移视线，可我见了凶人便明白了，你不知道那傀儡有多精致了，如果不是就在近前看个清楚，我会以为那是个真人小女孩子，而且，无论平素杀人者掩饰得有多可亲可爱，一旦动了杀心必有杀气，对不对？可是……可是我几乎感觉不到那傀儡师对小猴子的杀气，甚至可以说他对她非常温柔，于其说凶人是在骗小猴子，不如说是在……是在安抚小猴子，他很喜欢小孩子，他只是太孤单了，你懂么？他想同小猴子交朋友。而至于肢解尸体则太具体了，尸体一定是头朝东，脚朝西，还有开膛的位置，双乳线下四指开始直至耻骨，内脏只取心脏和肺，取出后摆放的的位置，必然心脏在左手，左手必是半握，呈献祭之状，肺在其下，太精细了，你懂么？这整件事是一套详尽细致的仪式，这绝不是新手所为，至少这整个仪式不是新创的，一定有前例，有伙子人迷信这个仪式，他们并不认为这是在害人，这只是他们虔诚的仪式。”

东玉眼神痴迷，语速极快，鉴真差点跟不上，却见

她脸上竟堆起诡笑，缩了双颊，模仿着那傀儡师的女形面具表情，然后又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所操纵的傀儡，机械而缓慢地打开怀抱，裂着笑把鉴真当小猴子一般轻抚额头：“这样细致温存神圣的仪式，怎么可能会一天就创造出来呢，他们费了好多好多心思来琢磨并且练习这套仪式的，你懂吗，你懂吗。”

了一下，温柔地缓声引导着：“不是，心脏是个头，事主的肺，那是翅膀，那是带翅膀的……。”

鉴真眯着眼睛再看了一阵，激动起来：“蚊子，带翅膀的蚊子……一个提着蚊子的傀儡。“

东玉：“……。”

鉴真混身鸡皮疙瘩立了起来，死命推开东玉，后退数步。

暗想，果然只有疯子才能懂疯子，粗声喝道：“恭喜你找到知音了，老子可不懂，也不想懂。”

“你看，你看，这些事主的尸体像什么？”东玉被鉴真推倒在地，也不生气，只是快速地拿炭笔画了一副画。

鉴真嫌恶地别过眼：“一堆破尸块，有什么好看的。”

“不对，你再仔细看看。”东玉急切地把那副画凑到鉴真眼前，迫得鉴真恨恨地夺过来不停同束何在案发现场描绘的事主尸体画像互相对比，眼神渐渐聚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