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东王手札（三）（3）

穷奇擅察颜观色，诡计多端，轻功卓绝，出身商贾之家的他自幼年起便显示了其出色的商业潜能，长官们便安排他混迹于各种商业场所，微至棺材铺子，贵至金银古玩，探听百官及民间各种消息。他利用活动经费一边开了六家铺子：分别是一家棺材铺，一家金铺，一家书斋，一家酒肆，一家堵坊，一家妓院，为断金堂创建江湖据点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最主要的是六家铺子皆生意兴隆，节约了我堂大量活动经费，可辛追每年仍对银奔哭穷。

龙胆智勇双全，文武双全，是所有长官的宠儿，他的第一个任务就证明了他的价值，他成功地潜入了宗氏汝南王府中，深受汝南王的器重，成功破

获汝南王私挖金矿，强逼数千百姓矿下苦劳致死，又暗杀钦差灭口的大案，年仅十三岁的他获得了朝庭的嘉奖，进从七品校尉。那阵子整个黑梅内卫司都在热议龙胆，说什么很久没看到这样的天才苗子了，辛追更是红光满面，整个老西营都以龙胆为傲。

浮屠寺的兄弟们都出人头地，非常出色，众人都赞叹着辛追的眼光。我和蜉蝣仍在没日没夜的训练中，单调而机械地练习着各种基本业务，天天在稻草人各处要害用匕首游来游去，有时也去砍砍死刑犯或武疯子什么的，杀人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可是那一年，不知为什么我们接到了命令，可以像龙胆和穷奇那样出去执行任务了，可以将我所学到的杀人理论及暗卫特技付诸于真实任务中。

只有我知道，齐放两个字正是墨先生临终要找之人的名字，他说过的，要让齐放转告他娘子带着孩子快走的，也许正是我的疏漏，所以齐放才死掉。

我那时太小，但也隐约觉得墨先生的事不那么简单，便想找辛追谈谈，可是随着贞静皇后的逝世，大塬朝最有权力的武士和最会赚钱的臣子同时消失了，造成了大塬朝军政和财政的巨头骤然缺失，紧接着便是东西两营的统领使之位激烈的争夺战。各国密探更是兴奋地进入长安用尽各种渠道打探缘由，内忧外患中东西两营空前的忙碌起来，四位堂主更是没日没夜地开会。辛追根本无睱来理会我这个小不点的问题，只是戾声警告我非常时期，不得再说半个字，不然必杀我。

大约在罢朝了近三个月后，我元德皇帝终于从失偶的悲伤中走了出来，决心实现自己和贞静皇后的理想，以天下万民福祉为己任，遂改年号为大业，青王的位置由原东营赤木堂金灿子任统领使，圣上赐封号金王；延旧例，爵至正二品郡王，赐金印宝册，下设左右副统领，正五品，各管辖东、西二营。东营分碧水，赤木二堂，西营分重火，断金二堂；

很多堂官和内卫并不服新来的金王，暗中都认为他太愣，做事太古板，也许他对于圣上是一个极其忠诚的武士，在崇元殿之变中立了大功，可至多也就是一个力大无穷

的勇士罢了，离一个强韧精明的暗人之王还很遥远。可天子倒底还是相信原来的老部下，一个有才能但有前科的降臣远远比不下上一个忠心耿耿但资质平庸的老部下来得可靠，更何况是圣上这样打下天下的旷世明君。

不过，金王有一个非常阴险而合格的助手，甚至可能是情人-碧水堂主银奔，于是内卫堆里勉强维持着和平。

大业三年，我十一岁，蜉蝣十岁，除了我俩，其他浮屠寺的四个伙伴早早地开始了任务，长官们比我们自己还了解各自的个性，优势和短版，并且利用这些特点，缜密地安排着我们的任务和人生。

秋蛰最年长，是第一个走出去执行任务的伙伴，秋蜇不仅读唇语特别捧，而且有着非比寻常的语言天赋，他的头发总像秋天枯黄的野草，脾气也像胡人一样爽朗激情，可能同他有一半胡人血统相关。有一回大食有位使者来长安，他被长官安排在驿馆潜伏了几个月，任务结束时他已经能同大食人作流利交谈了，不到几年，他便可以讲一手流利的突厥语，汉语，大理和契丹语等等。他偷偷告诉过我们，他出生在边关，他的母亲和一位过往的突厥商人有了一夜风流便有了他，他在边关一直快乐地生长着到了十岁，直到他一家人被突厥马帮杀光，他也流落成了内卫。他被长官们安排到边关，那个充满了快乐和痛苦回忆

的地方。我们从辛追口里得知他现在卫姓参谋手下当职，也就是那个和我们六人坐一路牛车的东营参谋，他愉快地配合着卫参谋，获取了大量有利情报，有一回他带回口信说，卫参谋帮他一起找到了杀他家人的马帮，并助他报了仇，卫参谋有时还问起:那个女娃子成什么厉害角色了。

鉴真长着一张五官普通的大长脸，倒挂的粗粗的卧蚕眉使得他的大眼睛总是闪着忠顺又机敏的光，他自小混在市井街头以乞讨为生，深知江湖规矩，特别重义气，他便听从长官吩咐入了江湖，不到两年，他奇迹般地成了槽帮帮主的左右手，控制槽帮一百单八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