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日长蝴蝶飞（11）

安城公主温柔地笑了，柔声道：“傻孩子，纳鞋底可不能靠蛮劲呀！”

小雀见了，便撒姣地倚在安城公主身边，自然而然地将双手抱着安城公主，学着安城公主老成地对东玉说道：“傻孩子，纳鞋底可不能用蛮劲呀！”

东玉和安城公主都被她逗笑了。

小雀撒姣地往安城公主怀里钻，不时痴痴甜笑。

安城公主按住小雀不安份的毛脑袋，心疼地轻轻替她揉着早上练武时额头磕

这一日，于家决定在晚上召开家庭会议，主子上上下下都到齐，连老郡王最得力的副将程东子也在第二日赶来。老郡王麾下原有三位勇将：程东子，姚雪狼和乌八，乌八乃是绿林出身的女悍匪，一生痴恋老郡王，随老郡王马踏天下，血战西域，老郡王身殁后，她伤心地隐退至汝州老山头东蓠山，也就是桃花源谷的对面山头，而姚雪狼在突厥随老郡王捐躯，乌八便将姚雪狼的尸骨也一并带回桃花源谷便再没有出世，为老郡王一家守着汝州家门至今。三大副将中只有程东子一路随侍靖虎，仍在朝堂活跃，至今拜正四品威远将军，爵至二等威烈侯，娶当年太后宠臣永定公乔万之妹乔芊婵为妻，太后当年本意是将乔氏送进元德爷府上，以作妲妃拿捏纣王之意，奈何元德爷心里就只有一个贞静皇后，婉拒婚事，乔氏便被太祖爷指给了长子贤王为正妃，贤王好男风，乔氏嫁进宫中数年竟仍是处子之身，及至崇元殿之变，贤王、嘉王及安年公主皆死于谋逆，元德爷登基，永定公又为太后起兵最后兵败而亡，可怜乔氏乃长安有名的美人，却孤苦一生，因家人之祸而流落死牢，元德爷大赦天下，连带赦免乔氏，在贞静皇后的建议下将其赐于威烈侯，不想二人恩爱非常，如胶似漆，一连就生了三个孩子，长子程林渊，次子程林茂，次女程林

荫，三子虽年幼，却同于氏交好，太后因感于当年永定公的忠诚，自然宠爱乔氏，于氏度日艰难，可程府却平安无事，乔氏暗中也常常接济于府。这次威烈侯带着乔氏和三个孩子也一并来到府中。

于氏一向尊重女眷，老郡王生前对几个义妹视若亲生，对待其麾下女将也甚为公正，安城公主便让东玉和小雀一同前往家族会议，因此次会议规模空前，老郡王走后，这还是头一回，以往男宾都止步于二进院的鑫蕊堂，虎子认为鑫蕊堂不够大也不够私密，便移到三进宽敞的仁德堂内堂。女眷只按制以碧纱橱相隔。

晚饭过后，靖虎和程东子在仁德堂商议军务。安城公主便留下槐花照顾两个孩子和威烈侯家属，早早带着她们前来秀鹿堂进入碧纱橱纳鞋，一边等着于氏的一帮大老爷们。

东玉便跟着安城公主、玳瑁和小雀他们一起为哥子几个纳鞋底，东玉只看了几眼，便掌握了技巧，一边听着玳瑁和安城公主聊天，一边任毒手拿锥子将针线走得飞快，一柱香不到，一只大鞋就走了三分之一，安城公主看着东玉的认真劲，不由轻拍她的毒手，温柔道：“傻孩子，别做得这样快，小心手磨出泡来。”

出的小包：“疼不？“

小雀没心没肺地笑着躲开安城公主的手：“不疼。”

安城公主柔柔地数落着大姑子：“你看你，没个闺阁小姐样，将来可怎么嫁出去啊。疼不？”

大姑子傲然道：“我才不嫁人呢，我将来要像阿爹一样，跟着虎子豹子他们一样上战场，打突厥人，保卫我大塬朝的江山。”

东玉在旁边痴痴看着母女二人对话，怎么看小雀都像去年堂里的獒王配种生下的一窝小奶狗，平时凶悍无比的獒王一下子安静下来，不停舔着不安份的小奶獒，只是放大了好几倍说起了人话。感觉真新鲜！

东玉这才回过神来，抬起毒手到灯火下一看，还真磨出一块红痕，毒手不由对众人抓了抓，表明这种痛于她真是毫无感觉，可嘴里又不好反驳安

城公主，便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将速度慢了下来，安城公主又含笑地握着她的毒手，指点她有几个针脚应该力道放匀。

想不到做鞋，还有这么多门道，下次等我回堂子里，我可以给浮屠寺几个做鞋了。东玉兴致勃勃地想着，然后才想起来万一要随于家一起回汝州，以后讲不定就再见不到浮屠寺的伙伴们了，心里便一阵惆怅。

“你这孩子的手怎么这样冷，”安城公主微微皱眉，放下鞋底，握着她的手轻轻搓着：“一定是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我可真不该拉你纳鞋。”

安城公主身上特有的淡香传来，她的手这样柔软温暖，连带把东玉一向冰冷的毒手也温暖了起来，东玉的心神少有地放松下来，毒手似乎也驯服了，静静地放在安城公主的掌心，不作反抗，她大着胆子将脑袋慢慢凑近安城公主，轻轻靠在安城公主温暖香甜的身上，腼腆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