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半世疏狂（1）

阳穴，一敲桌子，茶水被震得乱洒，她努力平静下来：“折梅上官，休要再胡搅蛮缠了，天子动自己的私库，来对付摄政王，无可厚非，这不是下臣能置喙的，可下臣想说……下臣有点理解主座。”

折梅眼中杀机隐显。

东玉深吸了口气：“上官，我且问你，天子既知内卫的价值，天子切玉刀，却为何没有得到圣上的坦诚相待？”

折梅一怔，东玉的身后传来阴侧侧地一笑：“现在内卫的外心还真不是一般地野，若是在太祖爷那阵，讲出这话来，就当明心锥处死了。你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主子爷给的，主子爷自然也可拿去，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喘着气，全是主子爷给你的恩典。”

东玉感觉背后有武功深不可测者在靠近，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一定是折梅身边的凭澜人，果然那人慢慢来到东玉面前，正是一头灰发的凭澜人，东玉对他躬身揖首。

想起焚书一事，连带想起靖虎对自己的鄙夷痛恨的眼神来，东玉心中更堵，恨恨道：“查抄逆书，那是你的亲亲圣上下的旨，我等不过奉旨行事，何错之有？要错也是那小皇帝的错，都到了成婚的年纪还不得亲政，斗不过摄政王，便监守自盗，滥用内卫，自己却一味躲在勾栏，妇人背后寻欢作乐，扶不起的阿斗，来十个诸葛亮也没用。”

“放肆！那原奉定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不过是打着太后和天子的名义，排除异己，打击清流，天子和太后被欺凌之时，你们这些号称天子切玉刀的内卫又在哪里？”折梅的玉容冷到了极点，俊颜浮上愤怒的红晕，修长的玉手用力捏着手中的玉斗，关节泛了白，最后他用力将那玉斗掷在地上，轻脆声响中，那枚名贵的玉斗已碎成数片，却听他对东玉大喝道：“天子盗用私库，自是被逼到绝路了，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的主座银奔摇摆不定，一心想攀附摄政王，助纣为孽，为虎作伥？岂不闻，君有逆麟，臣当死谏，你既知是非，当以命劝谏，即便你胸无点墨，亦当为率行职责，为天子战死效忠，如今看来，我也算是看错了你，左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也难怪清流看不起汝等内卫，骂汝等奸侫匹夫。”

东玉也生气了，大喝道：“那也比你这个爱拽成语，不讲人话的恶贼盗匪强。”

卢夏晚在东

玉和折梅郎之间转头转脑，桃花眸中含着恐惧，倒也没有崩溃，只慢慢往后退，似乎想找她的亲随，可惜周围只有面色紧崩的壮汉拦路。

然后直起身来，看着凭澜人，无所畏惧道：“晚辈心中敬重前辈，可前辈此话，晚辈不敢苟同，天子私取宝库，然后又看着内卫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和精力来破天子自导自演的惊天大案，这般欺瞒切玉刀者，岂不高高在上，滥用内卫？匹夫不可夺其志，岂不令人寒心。”

凭澜人冷笑：“大胆逆臣！”

折梅沉声道：“那依你之见，是让天子乖乖对摄政王俯首称臣？任他欺凌皇室和太后么？”

“这些

宝物，虽是天子私库，亦是民脂民膏所铸，内卫职责，忠君爱国，保护无辜，”东玉肃然道：“下臣是处理昌蕤宫的涉案内卫，既发现这些皇室宝物的下落，绝不可能视而不见，这些宝物本就不好销脏，上官的下家定然不是一般商家，快说出这些人的名录来，上官当初与下臣一起共历空镜教一案，下臣深知上官为人，愿为上官作证，上官只是奉旨行事，无可厚非，然后再请圣上下罪几诏，以安民心。”

本来是打算激怒他，结果东玉被他气得乱了方寸，张口结舌，她看了看月上中天，实在不想跟这小子再胡扯了，实在耗费精力，决定以武力冲出去找到嘉王再作道理，然后回过神来，这折梅提到了陪罪王之后逛勾栏，那岂非他早已知道嘉王。

正待问那折梅，却听卢夏晚道：“二位妄议朝庭，好大的胆子。”

“丸子，你敢女扮男装来到烟花之地，也是非同凡想，”折梅却笑了起来：说起来，当初还是你建议天子将昌蕤宫的宝物换作军晌，暗养天子禁军，抵御逆贼，你绝非闲卧闺阁，精于女红的弱质，你是胸有乾坤的女中豪杰。”

卢夏晚激动地一下子跌坐在桌上，无限惊惧地看着折梅，脑海中闪过模糊的过往碎片，心情却莫名地激荡起来，她虽没有了记忆，可是从点翠的描述和自己的以前的行事分析，亦觉得自己不会甘于寻常女子相夫教子的生活，而眼前这样一个神秘的天人，虽不能记得真切，却在心中天然产生一种盲目的信服和崇拜，在过往岁月里，这人定然说过同样的话，这人定然是此生难得的知己，转眼之间，她的心中满是豪情壮志。

那厢里，东玉的内心焦灼到了极点，她揉了揉太